初春的阳光,已经带上了些许暖意,透过高层公寓宽大的落地窗,毫无保留地洒满了整个客厅。这里不再是沈家那栋压抑、空旷、即使灯火通明也驱不散阴霾的别墅,而是位于市中心顶级公寓楼的一套大平层。视野极佳,可以俯瞰城市中央公园的大片绿意和蜿蜒的河流。空... 青竹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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判他无妻徒刑,沈冰林秀兰沈浩,青竹阅读,

第5章

初春的阳光,已经带上了些许暖意,透过高层公寓宽大的落地窗,毫无保留地洒满了整个客厅。这里不再是沈家那栋压抑、空旷、即使灯火通明也驱不散阴霾的别墅,而是位于市中心顶级公寓楼的一套大平层。视野极佳,可以俯瞰城市中央公园的大片绿意和蜿蜒的河流。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植物香气,还有淡淡的、属于婴儿的奶香味。

地上铺着厚厚的、米白色的长绒地毯,睿睿正撅着小屁股,努力地向前爬行,探索着这个属于他的新天地,嘴里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兴奋音节。暖暖则坐在柔软的婴儿摇椅里,抱着一只可爱的独角兽磨牙棒,啃得津津有味,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随着哥哥的身影。

这里的一切,从墙上的抽象画到阳台郁郁葱葱的绿植,从沙发上柔软的羊毛盖毯到角落里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,都打上了“苏晚”的印记,简洁、舒适、充满生机,与沈家那种堆砌着昂贵物品却冰冷无情的风格截然不同。

我用林秀兰遗嘱中留给我的部分现金资产购置了这里,并迅速搬了进来。那栋承载了太多不堪回忆的沈家别墅,连同那两套黄金铺面,已经委托陈律师全权处理出售事宜。我需要彻底割裂与过去的联系,而金钱,是完成这种割裂最直接有效的工具之一。

“太太,睿睿好像比昨天爬得更快了些。”新雇的保姆张姐笑着递过来一杯温热的柠檬水。张姐四十多岁,面容和善,手脚麻利,最重要的是背景干净,性格沉稳,是我通过一家极为专业的家政公司千挑万选出来的。

我接过水杯,道了声谢,目光温柔地落在儿子身上。是啊,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,一天天变化,他们纯净的眼眸和无忧无虑的笑容,是治愈过去伤疤最好的良药。

那场小年夜的闹剧,如同一场威力巨大的海啸,席卷过后,留下了一片需要长时间清理的废墟。

林秀兰在中风入院后,经过紧急抢救,虽然保住了性命,但左侧身体瘫痪,语言功能也严重受损,大部分时间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,需要依靠轮椅和专业的护工。她如今住在本市最好也是最昂贵的一家私立疗养院里,环境幽静,设施一流,有专门的医疗团队和护理人员二十四小时看护。沈家支付的费用足以让她在那里安度余生,得到最好的照料,却也仅限于此了——她失去了对家族的控制,失去了儿孙的敬畏,也失去了健康与尊严。

我去看过她一次,是在她病情稍微稳定之后。高级单人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,她瘦削了很多,歪靠在轮椅上,盖着柔软的薄毯,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变得浑浊而呆滞,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歪斜。当她看到我走进来时,情绪明显激动起来,唯一能动的右手胡乱地挥舞着,喉咙里发出“啊啊”的、意义不明的声音,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有愤怒,有怨恨,或许还有一丝迟来的悔恨与不甘?

我平静地站在她面前,没有靠近,也没有说话。我们之间隔着五年的时光,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,那里面充满了算计、利用、背叛和最终的血淋淋的真相。护工连忙上前安抚她,喂她喝了点水。我没有停留太久,放下带来的新鲜水果,便转身离开了。那或许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。所有的恩怨,都随着她那场中风和沈家的崩塌,画上了一个不算圆满的句号。

沈浩和沈冰,这对一度联手的“兄妹”,在真相大白后迅速反目,彼此怨恨,都认为对方是导致自己满盘皆输的罪魁祸首。沈浩因为试图给我下药的证据牢牢掌握在我手中,加上身世曝光带来的巨大打击,最终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。他几乎是净身出户,只分得了我们婚后共同积累的、相对于沈家资产而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财产,并且自愿放弃了暖暖的抚养权——或许,在他那混乱的心里,暖暖的存在,本身就是对他失败人生的一个讽刺。签完字后,他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,离开了这个城市,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现状如何。偶尔,我会从一些零碎的消息渠道听说,有人曾在南方某个小城见过一个形似他的落魄男人,但都无法确认。他仿佛成了这个繁华都市迅速遗忘的一个注脚。

沈冰与王建成的婚姻,也在这场巨大的丑闻冲击下走到了尽头。王建成,那个一向精明的商人,在权衡利弊后,无法再忍受妻子带来的污点和沈家这一滩彻底浑掉的泥水。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在国内的部分资产,带着他们十岁的儿子,远赴国外,据说在加拿大定居了。离婚时,王建成做得不算绝情,但也绝谈不上大方,只给了沈冰一套位置普通的公寓和一笔足够她维持基本体面生活、但绝无法让她像过去那般挥霍的资金。

沈冰试图去找过福伯,她的亲生父亲。福伯在离开沈家时,确实带走了他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暗中转移、积累的一部分财富,数额不算特别巨大,但也足够普通人富裕地过完一生。然而,这对父女之间,横亘着三十年的空白、算计和始于不堪的出身,根本没有正常父女亲情的基础。几次不欢而散的见面后,福伯也消失了,有人说他回了老家乡下,也有人说他去了东南亚某个小国养老。他将一笔钱转到了沈冰名下,算是尽了最后一点“父亲”的责任,也彻底斩断了这畸形的联系。

沈冰如今独自住在那套公寓里,失去了沈家大小姐的光环,失去了婚姻,也失去了父亲的庇护(尽管这庇护来得如此讽刺),据说性情变得愈发乖戾阴郁,很少再在过去的社交圈里露面。曾经众星捧月的她,如今成了圈子里讳莫如深的笑话和谈资。这或许,也是另一种形式的“求仁得仁”。

而沈国明和赵春梅,在经历了“弃婴”真相的毁灭性打击和争夺家产失败的彻底绝望后,反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,或者说,是麻木。他们最终拿着林秀兰早年分给他们、以及后来我出于某种程度的复杂心理——或许是对沈国明这个“工具人”的些许怜悯,或许是为了更快、更干净地与他们划清界限——而额外给予的一笔不算少的生活资金,离开了这个让他们压抑、痛苦又留恋的大都市,回到了赵春梅的江南老家。

听说他们在那个生活节奏缓慢的水乡小镇,盘下了一家不大的便利店,日子过得平凡而安静。偶尔有认识的人见过他们,说沈国明似乎比以前胖了些,人也平和了许多,常常坐在店门口晒太阳,看着来往的游客发呆;赵春梅则忙里忙外,嗓门依旧不小,但眉宇间那股刻薄的戾气似乎淡去了不少。他们仿佛终于从沈家那个华丽而沉重的牢笼中解脱了出来,虽然失去了泼天的富贵,却也卸下了戴着面具生活的疲惫与不堪。这于他们而言,未尝不是一种解脱。

“妈妈……”暖暖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,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要我抱。她已经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了。

我笑着放下水杯,走过去将她从摇椅里抱起来,在她散发着奶香味的、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。睿睿见状,也立刻调转方向,飞快地爬到我脚边,仰着小脸,“啊啊”地叫着,不甘示弱地求关注。

看着他们纯净无邪、全然依赖的眼神,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充盈的力量。过去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,但它们已经无法再伤害到我分毫。

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。

张姐前去开门,是我的私人法律顾问陈律师和他的助手。经过那场风波,陈律师以其专业、冷静和恪守职业道德的作风,赢得了我的信任,我继续聘请他处理我的一些法律和财务事宜。

“苏女士,打扰了。”陈律师微笑着走进来,他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西装,精神看起来不错。他的助手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。

“陈律师,请坐。”我抱着暖暖,在沙发上坐下,睿睿则好奇地爬到了陈律师脚边,仰头看着他。

陈律师笑着摸了摸睿睿的头,然后从助手递过来的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,整齐地放在茶几上。

“苏女士,这是最后的几份文件,需要您签字确认一下。”他指着文件上的几个标签处,“沈家别墅和那两套铺面的买家已经确定,手续基本办妥,款项会在下周内全部到账。‘睿暖成长基金’和‘秦婉如女性援助基金’的所有法律文件也已经齐备,只等您的最终签署,就可以正式启动运行了。”

秦婉如,是我母亲的名字。一个温柔而坚韧的名字。她一生平凡,却教会了我自尊与自爱。用她的名字来命名这个旨在帮助困境女性的基金,是我能想到的,对她最好的纪念。

我拿起笔,没有过多犹豫,在需要我签名的地方,流畅而坚定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苏晚。不再是依附于谁的沈太太,只是苏晚,一个独立的个体,两个孩子的母亲。

看着白纸黑字上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签名,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。这一笔,划开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,更是一个旧的时代的终结,和一个全新篇章的开启。

陈律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签好的文件,确认无误后,将它们小心地收好。

“恭喜您,苏女士。”他站起身,由衷地说道,“所有资产已经完成清算和转移,两个信托基金也已正式成立并开始运作。一切都结束了,您和孩子们,可以彻底安心地开始新的生活了。”

我点点头,送他们到门口:“这段时间,辛苦您了,陈律师。”

“分内之事。”陈律师微微颔首,带着助手离开了。

关上门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我回到客厅,阳光正好,满室温馨,孩子们在柔软的地毯上嬉戏。

我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中央公园里如织的游人,远处鳞次栉比的城市天际线,以及更远处蔚蓝的天空。春风拂过,带来万物复苏的气息。

睿睿手臂上那个心形的胎记,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那不再是任何阴谋或争夺的象征,它只是一个孩子与母亲、与外祖母之间,爱与生命的联结,是穿透过去阴霾的一缕温暖阳光。

我弯下腰,一手抱起睿睿,一手牵起暖暖的小手。

“走吧,宝贝们,”我的声音轻快而充满希望,“妈妈带你们去公园晒太阳,去看小花,看小蝴蝶。”

窗外,春光明媚,万物生长。

属于苏晚和她的孩子们的新生序曲,已经奏响。而更加广阔、更加自由的未来,正等待着我们去描绘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51: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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